自酌

Attention：林性转，cp向班克×林。

Chapter 2

上章还是我第一次在lof这么凄惨……是不是我老了，捂心口。

于是我放弃了节奏。

＝＝＝＝＝＝

上午九点。

太阳高悬，一如既往的炙热。林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，面前是被支架架起的相机，身后是红色的布景板。

“林是吧？”负责拍照的摄影师鼻尖底下留着点胡子，和林对了一遍学号，确认没有错误之后半蹲下身，准备对焦。

林的眼睛原本盯着镜头，然而旁边的人动作幅度变化太大，他不自觉间便被对方吸引了过去。

那是即将下一个拍照的女生，她见自己达到了目的，便收回刚刚挥舞的手臂，眯着眼睛冲他笑了一下，之后伸出一根手指，先是指指他，又指指自己的额头。

林看那女生的动作有些茫然，他犹豫着抬手伸向自己的额头，然后将疑惑的眼神递了回去。那女生猛地点点头，又伸手在自己额头前抓了两下，仿佛在整理不存在的刘海。

林盯着对方的动作，向上抬了抬眼睛，明白了是怎么回事，将自己额前的刘海拨向两边，露出了那片原本被刘海遮住的视野。他重新看向女孩，抿着唇轻微地弯了弯嘴角。

女孩冲他眨眨眼，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。

林收回视线，突然想起刚刚摄影师似乎已经半蹲下来准备给自己拍照了，自己乱动了这么久，对方居然一直都没有提醒他。他有些疑惑地转过头，正巧听见那人正在和站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学生说话，手也离开了相机。

那个男生喘着气，像是刚刚从教学楼那边跑过来，手里还抱着练习题，铅笔被他随手放进裤兜。他垂着头站在原地，即便隔着一段距离，林都觉得自己仿佛能触及到对方身上笼罩着的愧疚。

摄影师皱着眉偏头看向那个男生，嘴角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，却又忍住了，勉强耐心地问了一句：“干什么去了？”

那个男生还是低着头，林聚精会神地听，才勉强听清了他回话的内容：

“数学老师叫我去办公室做今天的题目，做完了才能出来……”

真是个一言难尽的理由。林挪开视线，眼睛盯向照相机的镜头，他们的对话仍然在传进他的耳朵里。

“好吧，名字给我，我对你的学号。”摄影师仿佛认命般地叹了口气，然后是翻动纸张的声音。是学籍档案，对学号用的，林想。

“班克。”那男生回道。

“班克……哦，班克？”摄影师顿了一下，翻学籍档案的声音停了下来，“你站在她后面吧，你的班级按理来说应该还在后面，但既然你已经来了，就先给你照好了。”

班克？林突然有点感兴趣，他从未听说过，然而摄影师居然因为这个名字就给这个男生开了后门。他微微侧了侧头，视线边缘掠过对方身上。

“不用不用，”那个自称是班克的男生有些窘迫，他连连摆手，一边向后走一边摇头道，“您按顺序拍就好，这段时间我也不会浪费的。”说着边举了举手中的练习题。

“可是……”那人还想说什么，似乎有些迟疑。

林看着男生忙不迭的快步走远，不知为什么扬起嘴角，他抿了抿唇，在安安分分作了良久的布景板之后开口：“您还要拍我吗？”

摄影师这才想起相机前还被自己晾着一个学生，拳攥到嘴边咳了一声，也顾不上已经走远的班克，半蹲下来对焦：“拍，当然拍，抱歉这位同学，让你等了这么久……”他停下话音，按下快门，然后直起身来挥了挥手，“可以了，下一个。”

班克听到声音远远地回头，看到坐在相机前拍照的林，感激地冲他笑了笑。

林起身离开了座位，站在台阶上，眯着眼睛看向班克。上午明媚的阳光打到那个男生身上，日光折射着抚平他有些褶皱的衬衫，在他低头低低地念着数学题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。

突然肩膀一沉，林转过头，看到刚刚在自己之后拍完照的那个女孩。

看到林回头，那个女生吐了吐舌头缩回手，扬着大大的笑容伸出手来：“你好，我叫格蕾丝，之前我学号前面是现在在你前面那个油嘴滑舌的伦伊，”她皱起眉，仿佛提到这个人让她十分嗤之以鼻，随即眨眨眼，“你是新来的吗？我没见过你。”

林记得这个女生之前在自己拍照时友好的举动，也没有太抵触，伸手和她的浅浅握了一下，轻声说道：“你好，我叫林。”

格蕾丝并没有介意林不是很热情的态度，她眼睛看向林额前的碎发，一本正经的神情仿佛是在说什么十分重要的话，但林确定自己听到的和重要绝对沾不上边。

她说道：“这张照片要贴到准考证上跟你三年呢，如果你没有露出眼睛来，这三年你都要顶着一张遮住眼睛的照片了。”说完似乎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，捂着嘴噗嗤一声，眼睛里溢满了笑意。

林也想了一下，并没有察觉出哪里好笑来，但自己对面这个人笑得如此灿烂，自己大概不应该拂了她的心情，于是也轻轻笑了一下：“嗯。”

“就一声嗯？”格蕾丝双手搭在腰间，做出嗔怒状的表情，威胁似的看过来。明明一个咄咄逼人的姿态，却让林第一眼就看出对方只是在开玩笑，“不感谢我？”

这点小事顺着点女生也没什么关系。林看了格蕾丝一眼，转过头去看向操场，说道。

“嗯，感谢。”

操场上那个人影不知何时坐在了操场中间的草地上，练习题被左手抓着一角放在膝盖，左手点着食指在题目间划来划去。这个角度比刚才要好很多，琐碎的日光在他眉眼间跳跃，似乎是想抚平那微皱的眉头。仅仅持续了一两秒，他便将眉间舒展开，左手又伸出骨节分明的中指来，与食指一起细细捻着草叶的尖端，右手顺手记下答案，笔尖习惯性地在指间快速穿梭，几乎在空气里留下残影。

接着视线下移，迈进了下一个数学迷宫。

林没听见后面格蕾丝对他说的话，他有点愣神。

“林，林？”格蕾丝也扭头看过去，一瞬间便明白了林在看谁，了然说，“你在看二班的班克？”

林没有回头，他的视线还停在那人身上，声音有点小，格蕾丝凑近了点才听清楚：“嗯，你知道他？”

提到班克，格蕾丝点了点头，眼神里有些羡慕：“当然知道，每次成绩都是满分，仿佛在学校里每分每秒都在学习一样那么刻苦，数学老师还天天给他开小灶的班克嘛。不是有句话——‘这种人都不是人，都是天才，geni……us，像我们这种人这辈子拍着马都追不上。’”

格蕾丝的“genius”读音并不准，听起来有些滑稽，但这不妨碍林理解它的意思。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格蕾丝，抬了抬下巴随口转移话题道：“那边好像在发新学期的各项要求。”

格蕾丝愣了一下，转头看向林刚刚抬下巴的方向，思维一下被引导过去：“我去看看，我得知道今年参演舞台剧需要GPA达到多少才行……”又转回头来看向林，“你要和我一起去吗，林？”

林摇了摇头，冲她摆了摆手：“我不去。”

“也是，林你是免学费进来的，估计成绩也很棒吧。”格蕾丝郁闷地撇嘴，旋即扬起嘴角对林挥了挥手，“那我走啦，班里见。”

林点了点头，转身走过了格蕾丝看不见的地方，踩上教学楼的台阶。暖风在最后一秒钻进他的衣领，留下的热度轻轻安抚着他的后颈，随即被楼里的阴凉洗刷，整个人被难得的凉爽围了起来。

他按了按自己左手食指关节上的薄茧，五指灵活地比划了一下，仿佛在飞快地转着一根不存在的铅笔。